【萨杰】还阳 24
半架空AU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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萨拉查的情况实在算不上好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，他的被褥都已经被汗水打湿，杰克解开他的衣服，用腰间的围巾沾了水替他擦拭身体。他没有照顾过病人，但他见过别人干过，这一点难不倒他。期间他让乔治帮着换了两盆水，仔细地擦去他身体上的汗迹污渍。萨拉查没有醒，一直皱着眉头，表情痛苦地似乎在对抗着什么，杰克看着这样的他，有点焦躁。
“需要给他多带几件衣服，最好能有点酒，可以帮他擦身散热。”他说。
“我去吧。”乔治自告奋勇，并且揶揄地看着杰克：“你还说你们不是朋友？瞧你的表情，真可怕。”
“比做朋友可怕多了，衣服买大一点，这家伙的身形很可以。”杰克不接他的话，笑嘻嘻地岔话题：“再多留点水。”
乔治笑了笑，留下足足一浴桶的水，就要往门外走，却又被杰克叫住了。
“小心点。”他说。
乔治看着他漫不经心的脸，突然感到一阵温暖。他已经不记得多久了，自从苏珊不在了之后，再也没有人会这么叮嘱他。他用那双湛蓝的大眼睛望着杰克，说出的话却依然不讨喜：“别忘了，就在不久前咱们还是敌人，我可记仇着呢。”
“我想你误会了，你可以尽管被人发现或者抓起来。”没想到杰克比他更不讨喜：“但是不管怎样，别牵连到我。”
乔治气哼哼地出门了，杰克搬了个小凳子到床边坐下，萨拉查的脸色通红，眉头紧锁着，仿佛陷入了梦魇。杰克摸了一把他的额头，又把手指按在他颈侧，过热的体温和过快的脉动让他几乎觉得萨拉查下一刻就要断气，然而他知道不会，因为萨拉查的贝珠会保护他。
“虽然不会死，但确实很麻烦。”杰克面无表情地坐着，回想起整件事的经过，仍然有些无奈，他几乎是莫名其妙被拉进了这听起来扯蛋的部族逃亡生涯，归根究底，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萨拉查。仅仅是过了那一个迷幻的夜晚，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发展到现在的地步。他本可以置身事外，但是他自己又掺和了回去，还掺和得十分起劲。
“为了宝藏？”杰克自嘲地问自己：“骗谁呢，杰克？”
屋外传来一声雷鸣，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倾泻而下，水滴从屋顶的渗漏进来，落进燃烧的火堆里，嗤嗤作响。杰克觉得有些冷，他看了一眼萨拉查，虽然身上脸色透着红，但嘴唇却很苍白，裸露的皮肤摸上去一片冰凉，只有额头烫得吓人，他的身体在轻轻颤抖，上下牙齿叩出细密的声音。很明显让一个病人这样穿着湿衣服躺在床上不是什么好主意，即使他不会死，也难保不会让他在别的方面出什么问题。。
杰克考虑了一下，把另外一块干净的毛毯拿了过来，脱掉萨拉查的衣服用毛毯将他裹好，想要把他抱去外间火堆旁，至少那里能让他暖和一点。他弯下腰，托住他的身体用力一抬。
没抬起来。
“……”杰克不服气地又试了几次，泄气地坐了回去，“你真该少吃点儿！”
萨拉查的体型高大健壮，这时近乎昏迷根本不会配合，杰克一个人当然抱不起来。他坐着想了一会儿，掀起毛毯钻了进去，把萨拉查搂抱在怀里。
萨拉查比他高一点，但在接触到杰克的身体时，他微微瑟缩了起来，杰克抱着他的肩背，让他的脸埋在自己胸口，双腿把他固定在怀里。这暧昧的姿势又让他想起那天晚上，萨拉查似乎就是这么抱着他，实际上他们那晚换过几个姿势，但杰克印象最深的就是一切结束之后萨拉查的这个拥抱。
那时候他就这样瑟缩在萨拉查的怀里，感觉到那双手顺着他的脊背来回抚摸，不断撩起内心深处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。
萨拉查安静了下来，周围只剩下雨声，杰克下意识地在他后背来回摩挲，直到那股久违的香气出现。
温暖而平和，带来莫名的安心。
“好孩子，虽然你醒着的时候不怎么样，现在勉强算是乖巧又可爱。”
然而这句话说完没过一会，萨拉查就挣扎着脱离他的怀抱，杰克摸过去，之前还冰凉的身体现在又变得滚烫起来。他连忙让他躺下，继续用围巾沾水帮他擦身。
就这样反复几次，萨拉查忽冷忽热，让杰克忙得团团转，他也没抱怨什么，就沉默着擦身，取暖，喂水，直到西蒙和乔治他们回来。
杰克本以为他们只是带着东西回来与空着手回来两种状况，没想到西蒙带来了第三种状况。他几乎是狂奔进来，催促杰克赶紧上路。看到他这副十万火急的模样，杰克没有多问，迅速熄灭了火堆，和西蒙抬着萨拉查就来到了屋外。
刚到屋外，杰克就差点扔掉萨拉查然后把西蒙狠狠揍一顿。
“西蒙？”杰克看着那华丽的琉璃挂饰马车，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，“解释一下？”
“我觉得我们现在需要一辆马车，他都快撑不住了。”西蒙有点心虚：“而那里刚好就有一辆……”
“布兰顿公爵夫人的马车，我他妈当然认得。”杰克不能让萨拉查就这样淋雨，只好先把他弄上了车，“而我们刚刚教训了这位美丽的夫人并且让她面目全非死无全尸，你就把她的马车给偷了过来，我几乎已经能想象得出明天开始我们被一位公爵追杀的日子。”
虽然并不知道布兰顿公爵的真实想法，但那绝对不应该是放在明面上的事情，杰克本想着低调地避开这见鬼的麻烦，但现在西蒙却带来了这么一辆标志性的马车！
生怕没人知道他们杀人越货似的，然而并没有！
“呃。”西蒙摸了摸鼻子，支支吾吾。
杰克看他这副模样，头疼地捂住脸：“已经追来了？”
西蒙点点头：“对，不过……”
杰克二话不说地上了马车，并且把门关上，“你赶车。”
西蒙：“……去哪？”
“随便，先离开这里！”杰克咆哮。
乔治和保罗坐在里面，保罗有点兴奋，乔治则递过来一个包裹：“这些够吗？”
杰克接过来看了看，都是些贴身衣服，他满意地点点头，顺手摸了摸他脑袋。
这辆马车相当宽敞，干果蜜饯酒水花茶都很齐全，甚至还有一小袋子新鲜柠檬。杰克让萨拉查躺在柔软的长座椅上，给他换上衣服。保罗取回了他的小箱子，他取出建议的针头和软管，把之前熬制的药剂注入到萨拉查的血管里。杰克看着都觉得疼，他转开目光，在马车最里侧挂着几件衣服，他过去翻了翻，都是女性的长裙，边上还准备着配饰以及化妆用品。
“等等！”杰克钻出马车，飞快地把马车上那些叮叮当当的挂饰全部拆了下来包在一起，就又进了马车，“走吧。”
在大雨天赶马车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，西蒙看起来也不擅长这个工作，他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往哪个方向赶路。感谢这恶劣的天气，那些追兵并没能追上他们，天蒙蒙亮的时候，他们刚刚穿过一个小树林，雨总算小了下来。
杰克睁开眼，他一晚上就只打了个盹，萨拉查枕在他腿上还没醒，他试了试温度，依然很烫，不过比起昨晚似乎好了不少。乔治和保罗在角落睡得很熟，杰克也没叫他们，用衣服垫在萨拉查脑袋下让他继续睡着，自己开了车门往外看去，发现西蒙靠着马车睡得昏天暗地，两匹马倒是挺乖巧，一直在前进。
杰克往四周看去，一个陌生的地方，不知道是哪里的郊外，一条歪歪扭扭的小路延伸到远方，也不知会通向哪里。他拿出罗盘看了一眼，情况似乎不算太糟糕，于是他跨到前面，拿起马鞭抽醒了西蒙。
“伟大的车夫，瞧瞧你把我们带到了哪儿？”杰克小鞭子挥舞着就要再抽，西蒙赶紧爬了起来。
“我可是淋了一夜的雨，难道你想再照顾一个病人吗？”西蒙心虚地朝四周看去，“这是哪？”
“如果你生病了，我会把你扔下去。”杰克无情地说。
“我以为我们现在是一路的？”西蒙不可置信，表情有些受伤：“你不能这么偏心，虽然以前我和你不对付，可里面躺着的那个和你更不对付！”
“那不一样。”杰克没心没肺地笑着，“他付给我钱，而且我看更顺眼一些。”
西蒙：“……”
“这里……我知道是哪里。”保罗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说道：“离我们出来的地方已经很远了，再往前面应该有个村庄，属于艾达尔城主的儿子斯沃特男爵，他的城堡就在村庄附近。我去那里给人治过病。”
“村子里没有别的医生吗？需要你跑这么远来看病？”
“城堡里有个非常厉害的医生，村民们也时常找他看病，但那段时间他不在，又有好几个人发热，斯沃特子爵不但不想给他们治疗，还想要抛弃这些人，于是他们就把我找来了。”保罗腼腆地笑了笑：“因为我不收钱。”
“所以你有一手不错的医术却还是那么穷。”杰克说道：“所以那儿有你认识的人？不然怎么会想到找你？”
“是的，偶然遇到的病人。”保罗没有详细说，不过看起来有点高兴。
杰克面无表情地看着西蒙：“你还不如一个小孩子。”
西蒙暴跳如雷：“你不也不知道？”
乔治也不太爽：“我不是小孩子。”
杰克托着罗盘在他眼前晃悠：“谁说我不知道？”
西蒙无言以对。
“没人追来，我确定。”杰克收起罗盘，轻描淡写地说道：“昨晚的大雨冲掉了所有的痕迹，想追上来不是那么容易，况且布兰顿公爵不应该那么早到这里……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把马车处理掉，保险起见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西蒙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，“你听我说……”
乔治打着呵欠加入了他们的话题：“没有什么布兰顿公爵的追兵，昨晚追我们的只是镇上的守卫，因为这家伙趁机在许愿池里偷走了一大包硬币。”
西蒙腼腆地低下头。
杰克：“……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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